東野畢駕馬
有一次,魯定公饒有興致地問顏回道:「先生,您聽說過東野畢很擅長于駕馬吧?」
顏回答道:「擅長是很擅長,不過他的馬將來必會跑掉。」
魯定公聽了很不高興,東野畢擅長駕馬是眾所周知之事,可如今,顏回卻說他駕的馬必會跑掉,不知顏回是何用心。便對著旁邊的人說:「原來君子也會誣人!」
顏回聽后,并沒有辯白什么,退了出去。
在顏回離開后三天,掌管畜牧的官員突然跑來報告魯定公說:「東野畢駕的馬不聽指喚,掙脫韁繩,車旁的兩匹馬拖著中間的兩匹馬,一起回到馬廄里了。」
魯定公一聽,驚坐而起,急忙喚人派車將顏回召來。
顏回到后,魯定公便向顏回請教道:「前天,寡人問您東野畢擅長駕馬的事,先生您說,擅長是很擅長,但是他駕的馬必將跑掉。不知您是如何預(yù)先知道的呢?」
顏回起身答道:「臣是以政事推測出來的。以前的時候,舜帝善于使用民力,造父擅長使用馬力。舜帝不窮盡民力,造父不窮盡馬力,因此在舜王的那個時代,沒有避世隱居或是逃走的人,而造父手下,也沒有不聽指示逃離的馬。但現(xiàn)在東野畢在駕馬的時候,雖然騎著馬,拿著韁繩,姿態(tài)很端正,駕馬的緩急快慢,進(jìn)退奔走,也很合適,只是當(dāng)經(jīng)歷險阻到達(dá)遠(yuǎn)方之后,馬已經(jīng)筋疲力盡了,他卻仍然對馬責(zé)求不止,臣是從這里推想到的。」
魯定公很贊賞地說道:「原來如此。」嫒缒。不過,先生您話中的含義很大,能不能再稍進(jìn)一步說明呢?」
顏回說:「臣曾聽說過,當(dāng)鳥被逼急時就要啄人,獸逼急了就用爪子亂抓,而人被逼得沒辦法時便要欺詐、叛亂,馬被逼過頭了自然就會逃奔。從古到今,沒有能使其手下處于極點(diǎn),而自己沒有危險的啊!」
魯定公聽了顏回的話后很高興,感到非常受益,也很佩服顏回的智慧與德行,便將此事告訴了孔夫子,夫子聽后,微笑著說:「這就是顏回之所以為顏回了,都是這個樣子的啊,難道還值得贊許嗎?」
點(diǎn)評:
顏回觀東野畢駕馬,卻以舜王政事斷定有佚馬之后果,看似二者之間并無關(guān)聯(lián),然而道理卻相同,那就是:過猶不及,物極則反。
舜王為圣王,不窮其民力,人民安居樂業(yè),因此沒有佚民。東野畢雖然很有一套御馬的技術(shù),但對馬卻無體諒之心,一味窮馬力而奔波,馬自然不堪忍受而奔逃,這就如后來的秦王朝繁政擾民、刑法嚴(yán)酷,弄得民不聊生、雞犬不寧,必然也就會遭致覆亡了。
過猶不及。生活中的我們也不難看到類似于「東野畢」的人,家庭教育中有的父母,因求子女成龍成鳳心切,孩子做完作業(yè)后,練完鋼琴又學(xué)畫,無視孩童的天真無邪,最后使孩子身心俱疲,不堪重負(fù),反而懼怕學(xué)習(xí);在工廠企業(yè)的生產(chǎn)運(yùn)營中,也有領(lǐng)導(dǎo)上司追求效率,工人下屬加班加點(diǎn),日夜操勞,不知體恤,最后也導(dǎo)致人才流失。《孟子》云:「君之視臣如手足,則臣視君如腹心;君之視臣如犬馬,則臣視君如國人;君之視臣如土芥,則臣視君如寇仇!构攀ハ荣t的教誨,當(dāng)為我們待人、處事、接物的明鑒。
凡事如果以私心,做過了,必然會走向反面,得到不好的結(jié)果。古人推崇「中庸」之道,以利他之心待人待物,不偏不倚,就可做到恰到好處。若善于將此信念時時運(yùn)用到生活中,便無往而不利,我們的人生必然也會幸福圓滿,這也就是圣賢人的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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